如何评价政治人物？

2010/11/26 ●章龙炎 大马新闻资讯学院研究员

报界前辈张木钦在“林苍佑是杰出政治家”一文，提到敦林苍祐在1959年普选，为了马华席位与华文教育，与巫统展开了“一场相当惨烈的斗争”，尤其在争取席位方面，“当时马华有钱又有人才，巫统没钱没人才”，即便如此，“马华依然得不到便宜”。

他认为“那场席位的谈判不只是为马华争官位，而是非常有胆识的政治斗争。马华后继者无法复制敦林当年勇，……林苍祐的政治斗争应该成为马华骄傲的一页。……”其中有一段说道：“历经沧桑之后，敦林知道原来的道路难走，所以绕开种族和华教，改走宽阔的多元种族路线。”

敦林的杰出政治技巧

无疑的，敦林是个杰出的政治家。但他的杰出，表现在于他的政治技巧，而不是政治原则。评价一个政治人物的成就和历史地位，其中一个非常关键的是指标是他懂不懂得在非常时刻“让步”。因政治原则而退的政治人物，可能留下英名，但未必有什么政治成就。

就以1959年那场“相当惨烈的斗争”来谈。马华与巫统的代表“谈判”席位和华教问题这两个关键问题。马华当时虽然有钱有人才，而且还有华裔的大力支持，却依然得不到便宜。而且更重要的，巫统对林苍佑失去信心。东姑在给林苍祐的一封信里写道：“阁下认识我已这么久，却依然对我及巫统其他领袖的诚意感到怀疑。这件事使我们非常伤感。我一向来为巫华联盟辩护，甚至曾经这么说过：我宁可丧失每一个席位，也不愿牺牲了华人的友谊。因为在我看来，华巫亲善是达成我们的和平和繁荣的唯一保证。”

林苍祐在1959年7月12日在马华总部举行的党代表大会，呼吁党员“应不惜任何代价保持马华内部的团结”。他也保证马华不会脱离联盟。从时间来看，林苍祐在1959年6月24日致东姑的密函（后来马华的宣传主任杨邦孝在林苍祐不知情的情况下，在各报章上刊登。东姑看了暴跳如雷）到7月12日的声明，前后不到一个月。可见林苍祐从一开始，是希望以非公开的方式谈判，却因“不当的宣传”而节外生枝，不得不辞去马华总会长一职。

原则问题为信任问题

拙著《马华公会历任总会长》有提到：“林苍祐在最后关头向东姑妥协，非旦得不到东姑的谅解，也得不到他所属的改革派的支持。”而林苍祐承认那时候已是“互相信任的问题”。

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历史教训？

我们都知道，李光耀在1965年喊出“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”，要争取平等，与联盟对着干。这引起了马来族群的不安，结果是李光耀和他领导的新加坡被逐出马来西亚。结果不是华裔的权益得到改善，而是适得其反。我们也知道，林苍祐因面对内部挑战，在1972年与联盟组织槟州联合政府。

我们发现，林苍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，发现原则问题本质上还要回归为信任问题，而在约13年后，“原来的道路”才是政治技巧（political skills）能发挥的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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